琅琊榜 月如无恨月常圆 {苏凰}同人 (九十二)
夜已深，梅长苏半托着腮坐在榻旁，抬起眼皮吩咐道："甄平，聂大哥在这里一定睡得不安稳，你到了夜里记得多派点人手照看着，知道么？" 见甄平点了点头，他眉头轻舒，抬袖掩住了几声低低的咳嗽，又道："霓凰才到卫陵不久就出了这档事，想来也是日夜兼程，你回头让蔺晨给她看看身体，别再像上次那样病倒了才是。"
甄平领命应是，梅长苏勾出一抹笑意，却突然不停地咳着，胸口越来越闷，脑子也渐渐开始发晕。他心知不妙，半个身子的力度都伏在了床上。甄平吓了一跳："宗主？！"
"我……咳咳……没……没……没事……" 梅长苏断断续续地安抚道，甄平一看梅长苏病情似是不好，连忙几个跨步走到几前伸手拿起药瓶想让他先服下一颗稳住病情的药，却发现里头竟是一颗不剩。他大惊地丢下了药瓶，一手扶住梅长苏，急道："药呢？？不是还有一粒吗宗主？"
梅长苏努力地想稳住自己的身体，无奈却是力不从心，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倒在了桌案上，昏睡了过去。甄平见势头不好，连忙跑了出去找蔺晨过来。
待到蔺晨拿着针灸包赶到房间时，梅长苏已经是烧得昏昏沉沉，人也不大清醒。他上前一掀起梅长苏的衣袖欲要给他诊脉，却见他苍白无力地下垂的腕间有一道极深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汨汨自那道伤口蜿蜒而下，触目惊心。蔺晨猛地一跺脚，暗骂道："没良心的！就知道折腾自己！"
霓凰甫一踏进房门，就听到蔺晨生气中带着叹息的这句话。她心下微觉不好，几个快步上前过查看，惊见梅长苏昏在了榻上人事不省，脚步加快坐在了榻边，皱眉道："怎么回事？下午不还好好的么？"
"他身体本就不好，旧疾复发也是常有的事，何况好端端的人放了那么多的血出去，就算身子骨再健朗也得折腾出病来啊，这几天因为誉王谋反的事殚精竭虑，这人不倒下才怪了。" 蔺晨替他包扎好伤口，凝神一边号脉一边向霓凰道。
"行宫环境不好，兄长的身体撑得住么？" 霓凰有些担忧地把手覆在了他滚烫的额间，皱起了眉头，"这里人多眼杂的，兄长要是在病中呓语了些什么，传出去可就麻烦了。甄平，你和小飞流去守住门口，谁都不许靠近这里，就说是我赶来救驾时受了伤，你家宗主要照料我的伤势，尤其要拦住靖王，听清楚了么？"
甄平点头领命。蔺晨赞许地看了霓凰一眼，"郡主果真是处事周到。"
"过奖了。" 霓凰淡淡笑了笑，起身想要关上窗不让凉风渗进来，却无意中拉扯到腰侧的伤口，不禁痛呼了一声。
"看来救驾受伤的事是真的。" 蔺晨抬眼瞥了瞥霓凰，摇头道。 "你瞒长苏瞒得真苦。"
霓凰勾起唇畔，并不答言，沉默地关好窗重新落座后，才淡淡回了一句："不过是些小伤罢了，要是连这种伤都熬不过来，这些年我早死了几百回了。"
"喏，他的药，刚熬制好的。" 蔺晨端过一碗热乎乎的药来，递给了霓凰，"你喂药，我回避？"
"回避什么？"
蔺晨暧昧的目光自他们二人身上游离，露出一抹你懂得的笑意。霓凰气得一道掌风扫过去，蔺晨身手矫健地一边躲闪一边道："这都一家子什么人啊，一言不合就动手！"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梅长苏才缓缓醒转。他抬手揉了揉眼，看到霓凰坐在他榻边托着腮睡着了，不禁愣住，撑着榻想要起身的动作就这样停了下来。蔺晨推门而入，把他扶下了床，啧了一句："你家媳妇昨儿可是守了你一晚呢。"
"你怎么也不拦着她？" 梅长苏被他气得差点跳起来，"她赶路过来九安山救驾都已经累得够呛了，又折腾了这么一夜，要是病了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我保管把她治好，半点病根都不留下，行了吧？" 蔺晨朝天翻了一枚白眼，"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梅大宗主。"
梅长苏眉眼一横刚要出声，身旁的霓凰却已然惊醒，她伸了个懒腰，看向门外，忽地挑起了眉："靖王殿下，您这是来做什么？"
"听说郡主受了伤，我过来探望一下。" 萧景琰淡淡道。
梅长苏惊异的目光投向霓凰，却见后者别开了视线，不由得心中气急，碍于靖王在场不好过多询问，心头别提有多煎熬了。霓凰倒是对答自若，丝毫未见疲态。
如此寒喧了数盏茶的功夫，梅长苏昨夜才复发过一次寒疾，精神本已是不济，又要劳神和萧景琰闲谈，人不禁开始有些昏沉起来。霓凰见状不动声色地扶住了他，抬头浅笑道："我说靖王殿下，之前我与林殊哥哥一起玩闹时你非要插一脚进来倒也罢了，我如今都成亲了，我和兄……长苏的独处时光你也要干涉不成？"
"……" 萧景琰听她提起林殊，神情有一瞬的黯淡，他站起了身，转头不再看梅长苏，淡淡道："那我先走了。"
梅长苏勉强著撑起身体相送，随即疲惫地就跌坐在榻上。霓凰端起案上的药碗递给了他，等他苦着脸喝完后，才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谅我问了你也不会回的。" 梅长苏无奈地回了一句，目光飘向了窗外，"不过这次你搬去卫陵……也着实是太巧了些。"
"再巧，陛下也不能提出些什么。" 霓凰冷笑一声，"毕竟现在我也算是救驾功臣了，若他贸然疑心于我，怕是会寒了一众大臣的心呢。想来此役过后，你这位翔国公的身份又再次水涨船高了呢。"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很快却又归于沉默。霓凰凝视着窗外被阳光拖曳出的颀长树影，唇边的弧度逐渐淡去，思绪却是一刻不停地转动着。
相对，无话。
